第十四集
街头,白天。
一大批丐帮,手持棍棒跑步而过。
行人纷纷闪避。
行人甲说:“不知哪个商家惹恼丐帮了。”
行人乙说:“这下有人要倒大霉了!”
敬修堂外。
进出药店的顾客川流不息。
丐帮们来到店门前便打住,一个个席地而坐,将敬修堂里外三层
团团围住。
顾客们吓得纷纷离开。
大堂内。
伙计们慌成一团,七嘴八舌——
“丐帮来者不善,看来要砸铺子了!”
“赶快报告官府吧!”
“官府都怕惹他们,告也白搭!”
“怎么办?”
……
树田沉着地说:“大家各守其位,不要慌张。丐帮素来对敬修堂很
友善,不会乱来的。”
一伙计说:“丐帮来了好多新人,连“大哥”都换了。“
漱玉说:“我去见见他们。”
树田说:“夫人,你留在柜上,我去。”
店门外。
树田走到丐帮跟前,拱手道:“各位兄弟,本人就是敬修堂的老板,
敬修堂若有得罪的地方.或者大家有什么要求.请照直说吧!”
漱玉拿来一类摞红包,一一派送,丐帮照收,却都不吱声。
这时走来一丐帮小头目,对树田说:“钱老板,我们的大哥,请你
到华林寺走一趟。”
树田问:“你们的大哥是谁?”
小头目说:“见面就知道了。”
漱玉说:“有话在这儿说不好吗?”
!67
小头目说:“我劝钱老板还是识相一点好,惹火了我们这些小兄弟,
我就不好说话了!”
丐帮齐刷刷地将棍棒往地上一杵,以示威胁。
树田说:“好吧,我随你去一趟。”
漱玉欲劝阻:“树田……”
树田说:“夫人放心,你带伙计们看好店子,我去去就来。”
树田随头目而去,丐帮随之撤走。
漱玉吩咐一伙计道:“你快去武馆告知路先生。”
路上。
梁虾在路边摆卖鲜鱼,见丐帮簇拥着树田经过,大吃一惊。
路人纷纷议论:“坏了,丐帮要找敬修堂的麻烦了!”
梁虾忙向路人打听:“请问,这丐帮都是些什么人?”
路人说:“他们是一个乞丐团伙,当今为首的叫王桂,武功可了不
得。”
梁虾赶紧收拾鱼挑子奔回渔船。
华林寺
丐帮的窝棚内,阿桂居中而坐,两旁站立着手持器械的丐帮大小
头目。
树田被丐帮拥入。
小头目报告说:“大哥,钱老板到!”
树田抬头一望,说:“原来是王大哥!”
阿桂一拍桌子,怒道:“钱澍田,那天我真信了你,没想到给你骗
了!快说,你把我妹妹藏在什么地方?”
丐帮们剑拔弩张地附和道:“说!”
窝棚外。
路子威带着武馆徒弟赶来,警惕着丐帮的动向。
树田豁然大笑说:“哈哈哈!王大哥,你这是吓唬谁?也太不知好
歹了吧?就算我知道你妹妹在哪里,你也该对我有点礼貌才是呀!”
阿桂一下被噎住了。
阿桂转而语气缓和地说:“钱公子,也怪我妹妹太任性,你只要把
她交出来,我也就不再为难你了。”
树田说:“阿秀她,的确是来了广州……”
阿桂急问:“她人呢?”
树田摇摇头说: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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乞丐甲站出说:“哎,我昨天明明看见你们在一起嘛!”
阿桂威胁道:“钱公子,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树田不示弱地说:“那你就把罚酒端出来吧!”
阿桂气得青筋暴跳,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,摆出要动武的架势。
门外。
门外的路子威及武馆兄弟,欲冲进去,被前来的漱玉制止。
“慢!”——正当双方一触即发时,一个银铃般的声音,令丐帮猝然
一怔。
只见漱玉淡定自若地来到丐帮中间。
丐帮目瞪口呆望着漱玉,全都松弛了下来。
树田意外地说:“夫人,你……”
漱玉示意树田别出声,径直走到阿桂面前,说:“这位就是阿秀的
哥哥吧?真奇怪,阿秀那么有情有义,他的哥哥却这么不讲道理!怪
不得阿秀要离开你……”
这时阿秀在梁虾的陪伴下,亦匆匆来到,站在门外倾听。
漱玉说:“……阿秀她,孤身一人,远走他乡,顶风踏浪,九死一
生,为什么?因为在家乡,她是一个被人踩在脚下的堕民,她太苦了,
她不甘屈辱。她之所以来广州,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她少年时的朋友,
她喜欢他,牵挂他……这样的勇气,这样的至情至性,可以惊天地,
泣鬼神啊!而你这个当哥哥的,不分青红皂白,只会靠好勇斗狠来拿
别人出气,真是没有出息!”
漱玉一番话说得丐帮们无不动容。
阿秀听了这番话感动不已,伏在梁虾肩头,抽泣着。
梁虾安慰道:“姑娘,别难过,快去见哥哥吧。”
阿桂自知理亏,便说:“夫人,你说的虽然在理,但我卖屋休妻,
千里迢迢来找妹妹,也不容易。你们却瞒着我,干情于理,也说不过
去吧 ?”
这时,阿秀捧着一匣书走了进来,说:“哥,这不关他们的事!”
阿桂喜出望外地喊道:“阿秀!”
树田说:“王大哥,难得你们兄妹团聚,我们就告辞了。”
阿桂歉意地拱手说:“钱公子,误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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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外
子威见见此情形,带着徒儿悄悄撤走。
梁虾在门外等候。
树田和漱玉从窝棚内走出来。
树田看见梁虾,叫道:“梁老伯!”
梁虾说:“钱先生,我见你被丐帮拉走,怕你吃亏,就告诉了阿秀。”
树田说:“多谢了!夫人,就是这位梁老伯救了阿秀。”
漱玉灵机一动,对树田说:“你先回店里去,我跟老伯说点事儿。”
华林寺凉亭。
漱玉和梁虾坐在凉亭内。
漱玉说:“老伯伯.您老也知道了.阿秀对钱先生一往情深,真是
世间少有。我跟钱先生已经商量好,打算名媒正娶,将阿秀接到钱家来
,我和阿秀从此姊妹相称,您的意下如何?”
梁虾高兴地说:“夫人,你如此深明大义,也是世间少有啊!阿秀
有这样的缘分,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呀。这下我也放心了。”
漱玉说:“老伯,阿秀那里……”
梁虾说:“放心,我来跟她说。”
漱玉说:“那就拜托了。”
窝棚内。
阿秀说:“哥,我们家虽然世代为堕民,却从来不屑向人乞讨,你
怎么就加入丐帮了呢?”
阿桂说:“唉,哥也是走投无路啊!阿秀,回到哥这里来吧,如今,
我手下毕竟有成百上千人,哥可以保护你。”
阿秀摇头说:“哥,各走各的路吧。我现在逐渔而往,顺水漂流,
挺好的。”
阿桂说:“阿秀……”
阿秀说:“哥,这部《济世千方》, 交回给你。”
阿桂说:“你不是要给钱公子吗?”
阿秀说:“钱公子说,没有得到你的同意,他不能要。”
阿桂说:“钱公子这个人,看来我是错怪他了。”
阿秀说:“你要记住父亲的嘱咐,这部书一定要送给能济世救人的
人。哥,我走了。”
阿桂说“妹妹,常来看哥,啊?”
阿秀含着眼泪,扭头而去。
光孝禅寺,白天。 170
这是一座始建于三国时的岭南名刹。
大雄宝殿内,佛像庄严。
身披袈裟的僧侣,在雄浑的佛乐伴奏下,唱颂着《大悲咒》。
阿秀匍匐阶前,虔诚地礼拜着。
钱宅,白天。
漱玉领着芸香等正张罗着布置新房。
芸香说:“这间新房真漂亮!”
漱玉说:“这里的陈列布置,全是按着钱先生慈溪老家的样子。”
芸香说:“哎,我长这么大,还从来没听说过,当老婆的,这么着
急上火地为老公张罗着娶小老婆呢!”
漱玉微嗔道:“又耍贫嘴了,小心我拧你嘴巴!”
芸香吓得直吐舌头。
靓姐捧着一匹锦缎前来,说:“夫人,寻遍了广州城,总算买到了
这匹地地道道浙江慈溪产的缎子!”
漱玉说:“辛苦你了,靓姐。”
靓姐说:“咳,说什么辛苦,这又是千载难逢的喜事啊!”
漱玉说:“靓姐,不知为什么,自从钱先生跟我讲到阿秀这个人,
我就一直怦怦心跳,好像我和她前世便结下了解不开的夙缘,我中有
她,她中有我,仿佛天生就是一对姊妹。可是,命运不公平,她比我
苦命。所以,我有责任让她得到补偿,我要让钱先生和她的这桩婚事,
办得体面,办得风光……”
靓姐感动地说:“夫人,你真是一个好人啊!”
这时,梁虾慌慌张张地找到漱玉,说:“夫人,有件事……”
漱玉见梁虾不便当着外人的面说,便说:“老伯,请里面坐。”
客厅。
漱玉大吃一惊地说:“阿秀不见了?”
梁虾伤心落泪地说:“我找遍了全城,也找了她哥哥,全无踪影。
这姑娘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!可怜哪……”
漱玉说:“老伯,那件事,您跟她说了吗?”
梁虾说:“说了……”
上回——
渔船上,夜。
梁虾夫妇在灯下正与阿秀细细交谈。
梁虾说:“钱先生家境好,人品又好,他夫人又这样通情达理,你
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,我们真为你高兴啊!”
门】
阿秀噙着眼泪说:“老伯,伯母,你们的慈爱之心,钱先生和他夫
人的好意,我感激不尽。但是,我不能啊!人家那么美满的一对夫妻,
我怎么能……再说,我虽然不是出自知书识理的人家,却也懂得自爱
自尊,这样的婚姻,我哪里配。”
梁虾叹道:“唉,你说的也有道理,这事,你再好好想想。我们膝
下无儿无女,自从姑娘你来了,我老俩口真是枯木逢春啊!姑娘如不
嫌弃,就和我们一起相依为命吧!”
阿秀说:“多谢二老的厚爱。只是,阿秀已另有去处,怕不会在此
久住了。”
二老怅然若失……
客厅。
梁虾说:“……她走之前,没有留下一句话,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唉,这险恶世道,她何处可容身啊!”
漱玉听完梁虾的叙述,不胜唏嘘。
漱玉感慨地说:“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啊!”
卧室,深夜。
树田和漱玉在被窝里谈起阿秀,嗟叹不已,难以入睡。
漱玉说:“阿秀的人格,远比我想象的高贵得多。”
树田说:“读书人整天讲‘修身’,有几个能修到阿秀这样的生命
境界啊!”
树田脑中不断浮现阿秀的身影——
阿秀摇船江上。
阿秀采药山中。
阿秀驱赶黄蜂。
阿秀送上红肚兜……
漱玉见树田流下热泪,便脸贴脸地紧紧搂着丈夫,以示抚慰。
粤海关官衙,白天。
韩梦侯正在批阅案卷。
衙役前来禀报道:“韩大人,莫仁千总已到。”
梦侯说:“叫他进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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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仁进来施礼道:“参见韩大人。”
梦侯说:“莫千总,上次你带兵俘获英船之事,皇上已降下谕旨,
给予嘉许,并赏给你一对御用荷包,以示优眷。”
莫仁叩接荷包道:“谢皇上隆恩,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
梦侯问道:“莫千总,近来海上情况如何?”
莫仁说:“韩大人,这些日子,广州传出疫症,洋人避之唯恐不及,
纷纷躲去澳门,夷船也不敢进珠江口了。”
梦侯说:“唔。这场疫症来势凶猛,官兵们要加强防患才是。”
莫仁说:“是。”
番摊馆,夜。
番摊馆内,前来玩乐和赌博的人,稀稀落落。
一群妓女,揽不到主顾,无精打采,排列左右。
张保仔见状,摇头叹气。
几个妓女起了烟瘾,涕泪横流,痛苦不堪。
妓女甲一把揽住张保仔说:“张大哥.弄泡大烟来抽吧,受不了啦!”
张保仔发火道:“去去去,要抽大烟,去拉客呀!”
妓女甲说:“现在怪病流行,鬼都不来了!”
妓女乙也上来揽住张保仔说:“张大哥,我们伺候你吧!”
妓女们一起凑过来,扯着张保仔的衣服裤子说:“对,我们伺候你,
只要给口烟抽……”
张保仔狼狈不堪地喊道:“来人哪——”
几个手持皮鞭的打手冲上来,将妓女们打得呜哇鬼叫……
包厢内。
莫仁正在妓女伺候下,吞云吐雾。
妓女讨好地说:“大人,我再陪你抽一泡。都说抽大烟可以防疫症
呢。”
莫仁说:“是吗?嘻嘻,过来,我倒是听说,玩鸡可以防病。”
莫仁猥亵地一把抱住妓女,上下其手……
这时,外面传来骚动声,接着,张保仔衣衫不整地跑进来。
莫仁惊问:“出什么事了?”
张保仔说:“他妈的,番摊馆生意不好,连鸡也闹事了!”
莫仁挖苦地说:“番摊馆生意不好,也难不倒你们江相派呀。大难
之年,必有妖孽,不正是你们的好时候吗?”
张保仔反唇相讥道:“我们吃江湖饭的,哪有你们官府厉害,可以
上下通吃,翻云覆雨!听说千总最近就立了大功,受到皇上的嘉奖不
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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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仁说:“提起嘉奖,我鼻子都气歪了!就奖一对空荷包,有鸟用!”
张保仔阴险地说:“嘘——这话传出去,可是要杀头的!”
妓女撒娇道:“大人,皇上奖了荷包,也不拿来看看,让我开开眼
界!”
莫仁拔刀而起,怒喝道:“滚!刚才的话你敢说出去,我把你剁成
肉酱!”
妓女吓得跪地发抖。
张保仔知道莫仁乃冲自己而来,不免暗笑。
韩宅书房,白天。
梦侯正与树田交谈。
梦侯说:“树田哪,眼下广州瘟疫流行,百姓遭殃,你当大夫的,
有什么方子没有?”
树田说:“这场瘟疫来势凶猛,病象奇特,我翻遍了历代医案,均
不见记载。我配制的‘清热解毒散’,虽可减轻症状,却难治根本。我
打算请教魏先生,看看西医有什么办法。”
梦侯忧心忡忡地说:“唉,现在谣言蜂起,盗匪横行,邪教迷信活
动十分猖獗,皆因疫情得不到遏止呀。这座千年古城,已是满目疮痍
矣!”
夷馆花园。
魏尔曼正在打太极拳。只见他,虚灵顶劲,气沉丹田,上下相随,
柔中有刚……
树田来访,一旁静观,频频颔首。
魏尔曼做完收势后,才发现树田来到,便抱拳笑道:“见笑,见笑!”
树田鼓掌道:“魏先生的太极拳,达到相当境界了,了不起!”
魏尔曼说:“钱先生说得有道理,要理解中国文化,太极拳是个方
便法门。什么阴阳、经络啦,以柔克刚、以静制动啦,无极生太极啦……
仿佛都在这圆转变化之中。”
树田说:“就好像要理解西方文化,一看你们的人体解剖图,就能
体会三分。”
魏尔曼说:“钱先生,请到里面喝咖啡。”
客厅。
魏尔曼沏上咖啡。
树田说:“魏先生,你怎么不跟别的洋人一道,躲到澳门去呀?”
魏尔曼说:“躲避疾病的医生,就像临阵脱逃的将军一样,是极大
的耻辱!”
门4
树田说:“我想请教魏大夫,广州这种流行病,西方发生过吗?”
魏尔曼说:“我查了一下资料,这种病很像欧洲曾经两度流行过的
黑热病,可又不完全一样。”
树田说:“西医有什么药物可治吗?”
魏尔曼说:“目前没有特效药。钱先生,你什么时候出诊,把我也
带上吧。我们一道来研究研究。”
树田说:“那太好了!”
街上,白天。
街上行人稀少,一片萧疏之状。
路边,夜间
有人倒毙于此,野狗寻味而来。
寺庙道观,自天。
前来求仙拜佛、祈福消灾的人流涌涌。
郊野,黄昏。
送葬哭丧的队伍络绎不绝
斗姥宫,白天
这里香火鼎盛,道乐喧阗。
信众们黑压压跪成一片。
通天教主正在手画符簏,挥剑作法。
教主“开示”道:“各位信众,昨晚南极仙翁传令给贫道,说三天
后的午时,他的徒弟,和、合二仙童,将现身珠江上。此事怕与时下
广州的瘟疫有关。届时,望尔等正心诚意,前往拜谒,祈求仙童以仁
爱之心,保佑家人平安无恙……”
街头巷尾。
人们纷纷口耳相传:仙童要显灵了!
宅第民居。
叠印出几组树田带着魏尔曼,昼夜为病人出诊的画面。
华林寺窝棚内,白天。
阿桂病倒在床上,呻吟不止。
小头目阿祥在一旁伺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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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桂有气无力地问道:“阿祥,丐帮有几个兄弟过身了?”
阿祥说:“七个了。”
阿桂说:“下一个,该轮到我了。”
阿祥说:“大哥可别这样说!”
阿桂从枕边拿出《济世千方》,说:“阿祥,我怕万一……这部书,
请你帮我交给钱先生。”
阿祥接过书,应道:“哎。”
阿桂伤感地念道:“妹妹,你在哪儿呀?哥好想你,哥怕再也见不
着你了……”
钱宅书房,深夜。
树田在书房,一边查阅医书,一边配着药,不断摇头叹息。
漱玉捧来一杯热茶,说:“你听,鸡都叫了,早点歇着吧,别累坏
了身子呀。”
树田说:“唉,眼下时疫横行,那些骗人的妖魔鬼怪又大行其道,
我却束手无策,惭愧!夫人,你先睡吧。”
漱玉说:“不,我陪着你。”
街上,白天。
江相派党羽身着法衣,抬着纸扎的仙童像,沿街敲锣哈喝道:“天
降瘟疫,祸及全城,和合二仙,即将现身……”
敬修堂,白天。
阿祥将《济世千方》交给树田。
树田关切地询问阿桂的病况。
钱宅书房,夜。
树田正在翻阅《济世千方》, 漱玉挑灯相陪。
突然,树田拍案而起,兴奋地说:“夫人你看,这个方子所举的症
状,跟眼下流行的病,简直一模一样!”
漱玉看方子,吃惊地说:“这么大的分量!”
树田说:“这就是所谓的‘虎狼方’。”
这时,魏尔曼来访,二人大觉意外。
树田说:“魏大夫漏夜来此,一定有什么发现吧?”
魏尔曼打开一张人体内脏图,说:“刚刚我解剖了一具丢在路边的
病人尸体,发现病毒损害的是这些部位……”
树田看后高兴地说:“好,这就印证了这个方子,完全符合伤寒六
经的论述。夫人,马上按这个方子配药。”
176
鬼巢,白天。
通天教主正与张保仔等江相派头目密商。
教主说:“这场瘟疫,乃天助我江相派也!我们务必抓住这一时机,
大振江相派的威风。”
张保仔说:“教主,仙童显灵的事,已经全部安排妥当。”
教主说:“记住,务必滴水不漏!”
众头目应道:“是!”
钱宅天井,白天。
红泥炭炉上正在熬着药。
树田、魏尔曼守在炭炉旁。
漱玉在抚琴。
琴声中,魏尔曼眼里噙着泪水。
魏尔曼脑中浮现出露易丝弹琴的身影……
树田将药汁倒进碗内,欲喝,这时琴声立止。
漱玉惊叫道:“树田,你要干什么?”
树田说:“这药毒性大,我必得试一试。”
漱玉夺过药碗说:“不行,要试就我试。”
魏尔曼说:“还是让我来试吧。”
树田说:“你们不要争了。”
树田从漱玉手中夺回药碗,一口吞下。
这时,刘义披麻戴孝地,哭着前来报告噩耗:“漱玉小姐,老爷他——”
漱玉一听,当场晕獗。
树田忙掏出八宝回春丹,喂其服下。
树田不停地喊着:“漱玉,漱玉……”
漱玉醒来,哭成个泪人儿似的。
树田说:“刘老伯,车在外面吗?”
刘义说:“在。”
树田说:“走。”
魏尔曼担心地说:“你刚试完药,是不是……”
树田说:“顾不了许多了!”
周宅灵堂。
刘义带树田等来到时,灵前空无一人。
漱玉哭倒在灵前。
树田在灵前叩拜道:“岳父大人,树田来迟了!”
!77
魏尔曼在胸前划着十字。
刘义哭叫道:“老爷,漱玉姑娘和姑爷来看您来了,您老人家就安
心地去吧!……唉,老爷他,临终的时候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漱玉、
漱玉,硬是不肯闭眼啊。我要来通知你们,可他们家里人都说,不许
告诉外姓人……老天爷呀,这人心都是肉长的,怎么就不一样啊!”
树田说:“夫人,刚才这药,我试过之后,看来没问题,我现在要
立即送药去华林寺,救人要紧。夫人留在此守灵,万望节哀保重才是。”
漱玉说:“你快去吧。”
魏尔曼说:“我跟你一道去。”
树田说:“刘老伯,漱玉就拜托你了。”
刘义说:“钱先生放心。”
仙童庙前,白天。
仙童庙建在珠江边上,此时已十分破落。
庙前设一祭坛,供着猪头三牲和鲜蔬果品。
通天教主身着道袍,手持长剑,挥舞作态,口中念念有词。
成千上万的信众匍匐在地,静候仙童显灵的时刻。
此刻,通天教主挥剑一指江面,大呼:“仙童到——”
江面。
这时,只见江面上浮起两具并在一起的男女童尸。童尸逆水而
漂……
两岸百姓惊恐万分,一个个磕头如捣蒜,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浪:
“仙童显灵了,仙童显灵了……”
祭坛前。
通天教主指挥江相派党羽将一对童尸抬上,放在事先架好的柴堆
上。
柴堆被点燃,火光冲天。
教主合掌祈愿道:“二位仙童啊,请宽恕广州的百姓吧!只怪他们
蒙昧无知,一时冷落了仙童的庙堂,忽视了座前的香火,以致仙童发
怒,降下灾祸……贫道率全城父老谢罪了!”
众信众三跪九叩地谢罪。
教主继续说:“贫道在此,替广州百姓许下誓愿,一定重修仙庙,
再塑金身,望仙童含笑于仙府,保百姓之平安……”
江相派人捧着“功德箱”,四处募捐,信众们一个个倾囊而出。
街巷。
厂8
人们纷纷议论——
“这和合仙童真是灵验啊!”
“难怪仙童发怒,降下瘟疫,你看仙童庙破成什么样子了!”
“快去捐钱谢罪呀!”……
天地方圆 (1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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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
2018/05/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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