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集
亨特公馆,白大。
亨特设西餐款待莫仁和张保仔。
亨特给二人斟上香槟,说:“二位都是老朋友了,今天请你们来,
是商量一笔大生意……”
张保仔问道:"多少?"
亨特伸出一个巴掌。
张保仔说:“五十箱?”
亨特说:“no,再加一个零。”
张保仔吃惊道:“我的妈呀!”
莫仁急问:“货到了哪里?”
亨特说:“就在伶仃岛的趸船上。”
张保仔说:“这下可肥了!”
亨特说:“按广东人的说法,肥水不流外人田。我们是多年的铁三
角了,莫千总有兵权,江相派有手段,我呢,有货源。”
莫仁说:“我这点兵权,还不是捏在人家手掌心里。万一走漏风声,
你们溜之大吉, 我可是要脑袋搬家的啊!”
亨特说:“放心吧。告诉你们一个绝密消息——经多国商人在京师
活动,韩梦侯很快就要下台了。新任的粤海关监督,是我们的人。今
后,莫千总可就如鱼得水了。”
莫仁惊喜道:“消息确实?”
亨特说:“皇帝的圣旨,已经在路上了。”
莫仁说:“太好了!这次海上交易,可要设计周全,以确保万无一
失 。”
亨特说:“我等着你们的方案。事成之后,二位的酬劳,还是按老
规矩办。”
张保仔说:“我马上向教主报告,看他有什么灵机妙策。”
亨特举杯道:“为我们的成功——”
三人碰杯,齐声道:“干!”
三人一饮而尽,迸出一阵笑声。
鬼巢,夜。
通天教主正在焚香祈祷,求签问卦。
张保仔在一旁,静候指示。
教主看完卦象之后说:“二月十三日,广州菠萝庙会,是一个大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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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日子。 每年这一天,广州万人空巷,所有的达官贵人都要乘船去参
拜菠萝诞。趁着这个时机,组织驳船前往伶仃岛,正可掩人耳目……”
张保仔说:“ 好,我马上通知莫千总和亨特先生。”
夷馆客厅,白天。
魏尔曼正在整理他搜集的中国书画、陶瓷 、家具、古玩,并一一
登记造册。
这时树田来到,微笑地打量着。
魏尔曼抱歉地说:“钱兄请坐,你看我这里乱的……”
树田打趣地说:“怎么,魏先生要把中国的宝贝,都划拉到你们德
国去呀?”
魏尔曼兴致勃勃地指点道:“你看,这是唐三彩,这是宋代的钧瓷,
这是元代的青花,米芾的字,唐伯虎的仕女……你来鉴定一下,考考
你眼力如何。”
树田笑笑说:“魏先生,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?”
魏尔曼说:“我要听够朋友的话。”
树田说:“那好。叫我看,你这里没有一件是真的!”
魏尔曼赞许地说:‘唔,你还算内行,也够朋友。真的东西,价值
连城,我买得起吗?这些虽说是假东南,仿得也不错,带回去给露易
丝和孩子们开开眼界也好。”
树田说:“魏先生打算回国去吗?”
魏尔曼说:“按你们中国话说,梁园虽好,不是久恋之乡啊!下个
月有便船回德国。所以……”
树田说:“魏先生,你走之前有什么要办的事,就交给我吧。”
魏尔曼说:“好的。不过我请你来,不是为了向你告别,而是有更
要紧的事。”
树田说:“请说。”
魏尔曼警惕地察看了一下四周,然后说:“有一个消息,我听了之
后很不安,考虑再三,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。——最近,东印度公司
的轮船,从境外偷运了五百箱鸦片,准备在你们菠萝庙会那一大,在
伶仃岛交接……”
树田大惊道:“五百箱?这将给无数家庭带来莫大灾难啊!”
魏尔曼说:“所以,请你务必将这一消息告诉韩大人,不能让他们
得逞。”
树田感动地说:“魏先生,你一个外国人,能如此体恤中国的百姓,
敬佩,敬佩啊!”
魏尔曼说:“我是个医生,又是基督徒。中国人、外国人,都是上帝的
子民啊!”
粤海关官衙, 白天
韩梦侯正在处理公文。只间他案牍劳形,不胜疲惫,几度搁笔。
这时,外面传告道:“圣旨到!”
传旨太监大摇大摆前来道:“韩梦侯接旨!”
韩梦侯跪接圣旨。
太监宣旨:“奉天承运,皇帝召曰:粤海关监督韩梦侯久膺此任,
不无劬劳。但近年粤省鸦片屡禁不绝,韩梦侯难辞其咎。姑念其历来
操守廉洁,办事公平,且悯其年事己高,特免于交部议处,恩准其归
家颐养大年。粤海关监督一职,即日便派员调补。新任监督到任之前,
务必坚守职位,以便做好印务的交接。钦此。”
梦侯拜接道:“臣领旨。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
传旨官员走后,韩梦侯仍木然伏地,像顿时苍老了许多。
稍顷,梦侯站起来,抖去身上的尘土,又觉得一身的轻松。
梦侯自言自语地说:“解脱了,哈哈哈,终于解脱了!”
韩宅书房,白天。
韩梦侯正在泼墨挥毫。
桌上、地下,铺满着的,都是他写的《归去来辞》。
树田前来,叫道:“韩大人。”
梦侯忙说:“树田,来来来,我的书艺荒废已久,你看,还见得人
啵 ?”
树田说:“怎么,韩大人想学陶渊明,回归田园,采菊东篱呀?”
梦侯说:“不是想不想,圣旨都下了。你看,这是我抄录的圣旨。”
树田看完圣旨后,顿足叫苦道:“唉,这圣旨来得真不是时候啊!”
梦侯不解道:“为什么?”
树田说:“我正要报告韩大人,有五百箱走私鸦片的消息呢!”
梦侯一边写字,一边冷笑地说:“嘿,五百箱,就是一千箱,也不
干我的事咯!”
树田惊讶道:“韩大人?”
梦侯说:“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,不是吗?”
树田说:“圣旨上不是说,交印之前,还要坚守职位吗?”
梦侯说:“也就守守摊子罢了。”
树田长叹道:“唉,没有想到,一个外国人,知道这件事后,比我
们还着急,真是愧煞炎黄子孙也!韩大人,告辞——”
树田扭头便走。
梦侯突然掷笔吼道:“回来!”
树田探询道:“韩大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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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侯说:“你把听到的消息, 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。”
夷馆花园,白天。
亨特正在花园里举行鸡尾酒会,庆贺粤海关监督易人。
亨特、莫仁、张保仔等,得意忘形地喝酒、谈笑。
亨特说:“真是上帝保佑!韩梦侯下台,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天赐的
良机!”
英仁说:“韩梦侯此刻必定心灰意冷,不会动真格的了。”
张保仔说:“这一来,我们的方案,就更加万无一失了。”
亨特一拍手,上来一队妖冶、裸露的洋妞。
洋妞一上来,便与莫仁、张保仔等勾肩搭背,极尽风骚。
亨特说:“怎么样?这是我专程从澳门运过来的,让你们换换回味,
开开洋荤!”
莫仁、张保仔等,馋涎欲滴,丑态毕露。
粤海关官衙,白天。
韩梦侯在议事厅向属下官员训话。
梦侯说:“蒙皇上恩准,我就要卸任了。这些年,各位跟随梦侯,
风里来,浪里去,不避艰险,不辞辛苦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……”
莫仁说:“不,韩大人职掌印务以来,励精图治,振我国威,让夷
狄臣服、奸力丧胆,可谓功昭日月,名垂青史……”
梦侯厌恶地打断说:“行了,行了。……梦侯早已深感力不从心,
愧对朝廷。圣上恩准我告老还乡,令我如释重负。多年来,粤海关事
务剧繁,大家难有喘息之日,实在是愧对诸位了!明天乃广州的菠萝
盛会,我决定邀请全体官兵,一道前往南海神庙,让大家开怀畅游,
与民同乐一番。”
莫仁暗喜说:“大人尽管放心游乐,下官带几个人在洋面上巡逻就
可以了。”
梦侯说:“你也不必巡逻了。这是我与全体官兵最后的一次聚会,
一个都不要缺席才好。”
南海神庙。
南海神庙,又叫“菠萝庙”,座落于珠江口狮子洋北岸。这里建筑
雄伟,风光宜人,“菠萝浴日”在宋代便为羊城八景之首。
是日风和日丽,春色旖旎,波光殿宇,相映生辉。
江面上。
各色楼船花舫,大舟小锞舸,连恒十余里,载来了全城的百姓。
10三
广场上。
醒狮欢舞,鼓乐喧腾。
长长的飘色队伍,引得围观如堵。
一座座戏台,上演着南海神庙的各种故事传说。
这里万商云集,百货聚萃,各种各样的器物玩好,闺阁之饰,儿
童之乐,引来游人如织,仕女如云。
岸边码头。
树田夫妇带着他们的儿子秋伊、仲访,偕魏尔曼亦乘船来到。
广场上。
魏尔曼正在选购佛山公仔、潮州陶瓷、广绣等等。他对这里的一
切都感到新奇。
魏尔曼说:“你们带我来了这里,我就更留恋广州了。”
树田说:“广州的菠萝庙会,宋朝就有了。宋代诗人刘克庄就写过
这样的诗——
香火万家市,
烟花二月时。
居人空巷出,
去赛海神祠。”
魏尔曼说:“要是让鸦片泛滥,广州就没有这样的欢乐景象了。”
树田说:“是呀。”
浴日亭。
树田一家和魏尔曼登上浴日亭。
树田说:“这就是观赏‘菠萝浴日’的地方。宋代,‘菠萝浴日’
曾为羊城八景之首。”
魏尔曼说:“嗬,这‘浴日亭’三个字,还是苏东坡题的呢。”
漱玉指道:“那边还有乾隆皇帝题的四个大字——‘静海澄波。”
树田叹道:“如今可是海也不静,波也不澄矣。”
漱玉说:“魏先生,这菠萝庙,跟你们外国人还有关系呢。”
魏尔曼感兴趣地说“是吗?”
漱玉说:“我带你去看——”
菠萝庙大殿
殿内有一尊洋人模样的神像,目视远方,手指江面。
漱玉在神像面前向魏尔曼讲述着。
漱玉说:“……传说他是个菠萝国人,航海来到广州买茶叶和丝绸,
还在这里种下了两棵菠萝树,若,殿前那两棵树就是——”
殿门前一东一西,矗立着两棵高大的菠萝树。
漱玉继续说:“他因为太贪恋这里的景色,误了开船时间,回不去
了,就化作了一座雕像立在这里,人们把他叫做‘番鬼望波萝’。”
魏尔曼感慨地说:“看来,广州百姓对外国人,自古以来就很友好。
只是把我们叫做‘鬼佬’,太难听了!”
树田笑着说:“‘鬼’在中国上古时期,是一个国家的名字,所以,
称外国人为‘鬼佬’,是昵称,并无恶意。”
魏尔曼指着神像,幽默地说:“我也很贪恋这里的景色,但愿不要
跟他一样,误了船期哟。”
漱玉点上三支香,递给魏尔曼,说:“你赶快拜拜菠萝神!”
魏尔曼接过香,虔诚地祷告着。
江面上。
一溜官船,逶迤而来。
韩梦侯神色严峻地站在船头。
船队驶近了南海神庙。
莫仁请示道:“韩大人,波罗神庙已到,可否传今登岸?”
梦位说:“且慢!现在为时尚早,我要带全体官兵前往伶仃洋转一
圈,作为我告别海疆之行。”
莫仁暗暗慌张,只好硬着头皮说:“韩大人,等转一圈回来,恐
怕庙会已散场了,是不是……”
梦侯严厉地说;“不要多说。命令船队加速行驶!”
莫仁冷汗直流。
船队箭一般驶向珠江口。
伶仃岛外。
张保仔正指挥着,从趸船上将一箱箱鸦片御到驳谢船上。
亨特用望远镜了望着。
张保仔一个劲地催促:“快,快点!”
突然,亨特发现远方有船队驶来,惊:“不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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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梦侯也从望远镜中发现对方的踪影,便命令道:“全体官兵,作
好战斗准备!”
莫仁说:“小心他们有洋枪洋炮!”
梦侯喝道:“住口!”
亨特看清来者是粤海关的大批官船,大惊失色,便声嘶力竭地命
令张保仔:“你赶快指挥驳船加速逃跑,不能让他们一网打尽!”
张保仔手足无措地:“这……”
亨特骂道:“这什么,饭桶!”
亨特慌忙登上一艘快艇,仓惶逃遁。
官船愈来愈接近驳船,梦侯下令道:“全体官兵,与我四面包抄,
务必人赃俱获,不许一人漏网。开炮!”
顿时,炮声轰鸣,海面上飙起条条水柱。
张保仔见已被官船炮火团团封锁,吓得屁滚尿流,连滚带爬地躲
进驳船的舱底。
驳船慌不择路,互相碰撞,乱成一团,纷纷有人跳水逃窜。
一个个黑帮匪徒束手就擒。
莫仁带头登上一艘趸船,四处搜寻,发现正在舱底悚悚发抖的张
保仔,便一把抓住他。
张保仔磕头如捣蒜道:“大人饶命!”
莫仁喝道:“还不快跟我走!”
张保仔这才发现,面前的人是莫仁:“是莫千总?”
莫仁偷偷掩护换上了兵服的张保仔,躲进官船的内舱。
官兵们缴获了全部鸦片,扣押了几艘驳船和一队黑帮匪徒。
官兵们大张方旗鼓,胜利返航。
沿岸百姓欢声雀跃。
韩梦侯站在船头,无比欣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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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面,霞光万道。
树田一家和魏尔曼游完菠萝庙会,正乘船而返。
船家告诉他们说:“今天官船大显神威,在伶仃岛上缴获了几百箱
鸦片呢!”
树田、漱玉、魏尔曼相视而笑。
船家哼唱着戒烟歌——
莫食鸦片烟!,
一食魔鬼缠。
面似镬底黑,
眼鼻水涟涟。
骨瘦如干柴,
腰弯手脚软。
吸烟上毒瘾,
卖屋又卖田。
歌声中,船消失在晚霞中。
鬼巢,白天。
亨特、莫仁、张保仔正在互相攻讦抱怨。
通天教主则微闭双目,结跏跌座,一副超然物外状。
张保仔说:“莫千总,说好你带兵掩护的,可是你却……”
莫仁说:“韩梦侯临时改变主意,我有什么办法!你们不会随机应
变吗?”
亨特说:“通天教主不是能会算吗?怎么……”
教主不紧不慢地说:“人算不如天算啊。此劫难逃,知道吗?你们
只会互相抱怨,也不想想消息是怎么走漏的!”
莫仁恍然大悟地说:“对呀,韩梦侯好像预先就知道似的!”
张保仔说:“是不是有人……”
亨特说:"此事除了我们几个知道外,我只告诉过一个人……莫非
是他?”
众齐问:“谁?”
亨特狞笑道:“哼哼哼……”
夷馆客厅,夜。
魏尔曼正在整理行装。
亨特来访,见门开着,便敲敲门,笑着喊道:“魏大夫,晚上好!”
魏尔曼说:“原来是亨特先生,请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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亨特若无其事似的,浏览着满屋的中国字画、古董,说:“啧啧啧,
魏大夫,您回到德国,名副其实的是个中国通了。”
魏尔曼说:“中国这部书太大了,我才读了几页呀!”
亨特说:“这个古老的帝国,却也曾经辉煌,可惜已经夕阳西下了,
真正日头不落自……”
魏尔曼说:“是你们英吉利,对吧?不过,我始终不相信,一个创
造了伟大文明的民族,会没明天。”
亨特说:“好了,魏大夫,这个问题不是我今天要跟你讨论的。我
来找你,是因为澳门有人捎信给我,说考克船长得了重病。”
魏尔曼惊道:“考克船长?我就是乘他的船来的中国。他可是个好
人啊。无论如何,我要去看看他。”
亨特说:“明天我要去澳门,你可以跟我的船去。”
魏尔曼说:“就这样定了。”
伶仃洋面,白天。
一艘帆船驶向伶仃岛方向。
魏尔曼站在船头,凝望着浩渺的洋面。
这时,亨特走过来说:“魏大夫,你知道吗,就在前几天,就在这
伶仃岛上,东印度公司被粤海关收缴了五百箱鸦片!”
魏尔曼说:“是吗?我很高兴。”
亨特说:“为什么?”
魏尔曼说:“我是个医生,我亲眼看见了鸦片给中国百姓带来的痛
苦。”
亨特说:“我真有点怀疑,你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?”
魏尔曼说:“坦率地说,我不是你这样的西方人。”
亨特说:“魏尔曼,我料想你不敢望看我的眼睛。”
魏尔曼毫不示弱地直视着亨特,说:“不见得。”
亨特说:“魏尔曼,我把你当作可靠的朋友,才向你透露了消息。
没想到你竟出卖了我,那我就不客气了!”
亨特向船舱里作了个手势。
船舱里立即站出来一个枪手,将枪口直对着魏尔曼。
魏尔曼毫无惧色,以锐利的眼光逼视着亨特说:“哈哈,好一个可
靠的朋友!亨特,正因为我曾视你为朋友,所以才反复跟你辩论,一
再对你说,西方人向中国倾销鸦片,是可耻的,终究会受到上帝的惩
罚。可你却利令智昏,一意孤行。是我出卖了你,还是你出卖了良心?
亨特,你敢望着我的眼睛,回答我的问题吗?”
亨特避开魏尔曼的眼睛,说:“魏大夫,对不起,你违反了我们的
游戏规则,我只好按规则办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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亨特一挥手,枪声响,魏尔曼中弹栽入海中。
夷馆客厅,白天。
客厅里零乱地堆放着魏尔曼的行装。
魏尔曼夫人露易丝的画像,斜倚在地上。
树田来到,遍寻魏尔曼,不见踪影,未免忐忑不安。
树田大喊:“魏先生,魏大夫……”
这时,走来一个仆役,对树田说:“先生,魏大夫一早就走了,说
是随亨特先生去澳门。”
树田疑惑地说:“去澳门?”
树田预感不祥,连忙奔出夷馆。
伶仃洋。
一艘渔船在伶仃洋面捕鱼,捕鱼者为梁虾夫妇。
梁虾夫妇发现海面飘着一个尸体,忙驶向前去……
韩宅书房。
梦侯听了树田的报告,拍案而起。
梦侯痛悔地说:“晚了,太晚了,魏大夫定然凶多吉少!我怎么就
没有想到,应该保护好他呢?”
渔船上,夜。
树田正在抢救昏迷的魏尔曼。
梁虾夫妇在一旁帮手。
魏尔曼终于睁开眼睛,艰难地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:“钱先生,我…
还是…误了…船期了……”
魏尔曼气绝。
树田痛苦地喊道:“魏尔曼先生!”
虎门要塞,白天.
树田夫妇携秋伊、仲访,带者香烛供品,在大虎山上安葬魏尔曼
的骨殖。
树田深沉地说:“魏尔曼先生,我无法为你树碑,但我已征得韩大
人的许可,以敬修堂的名义,在这里捐建一座炮台。我想,这也许是
对你最好的纪念。你将永远和我们一道,护卫广州的安宁。请安息吧!”
树田、漱玉和秋伊、仲访,以手捧土,撒入墓穴。
漱玉摆上香烛、供品,对孩子说:“秋伊、仲访,来,给魏伯伯磕
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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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伊、仲访叩拜。
此时,韩梦侯携随从亦登上大虎山。
韩梦侯来到树田他们跟前,轻声唤道:“树田,漱玉……”
树田和漱玉发现来者竟是韩梦侯,十分意外。
树田、漱玉慌忙施礼道:“韩伯伯,您怎么……”
梦侯说:“我想在离穗之前,来这里看看。这虎门要塞,乃我国门户
咽喉之地,它目睹了多少腥风血雨、 荣辱悲欢啊!”
树田说:“韩伯伯,敬修堂捐献的炮台,就安放在这里。大炮是德
国造的,不日就可运抵黄埔港。”
韩望着江面说:“炮位选得不错,这里恰好是可以锁住狮子洋咽喉
的地方。”
漱玉说:“魏大夫的骨殖,就安葬在炮位的下面。”
梦侯说:“好,很好。”
梦侯手捧一把土,撒入墓穴,并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墓前,颤声说:
“魏大夫,请受韩梦侯一拜!”
树田、漱玉急忙扶起韩。
梦侯无限感慨地说:“树田哪,你和魏先生都是大夫,人有病,可
以治;国有病,谁来医啊!你们看,前面就是伶仃洋,记得文天祥的
诗吗? ”
众人齐颂——
辛苦遭逢起一经,
干戈寥落四周星。
山河破碎风飘絮,
身世浮沉雨打萍。
惶恐滩头说慌恐,
零丁洋里叹零丁。
人生自古谁无死,
留取丹心照汗青。
Z(上二